營業額和淨利潤破新高也可能「有雷」？3招教你避開股市地雷股

倫敦食品：馬來西亞經典地雷股之一

地雷股指的是經營不善、有倒閉風險的上市公司。

倫敦食品是在2019年，開始爆發財務地雷風波。

在此之前，單看該公司2015至2018財政年損益表的話，應該會覺得公司財務沒什麼問題：營業額突破3億令吉水平，證明不斷有客戶向倫敦食品拿貨；

淨利方面，截至2018財政年，倫敦食品的淨利也至少在1300萬令吉之上。

圖1：倫敦食品2015至2019財政年營業額和淨利

在之前的財報系列文章中，我們反覆跟大家提過，很多公司在做生意時，都不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，而是讓客戶賒賬；另一方面，自己也在欠供應商的款，進而催生出應收賬款（Trade Receivable）和應付賬款（Trade Payable）。

在有欠款的情況下，客戶準時還款就不會有什麼問題。但如果客戶還不了錢，甚至「跑路」了，拋下一大堆爛賬人間蒸發，公司就會因為收不回錢而現金周轉不靈，更不用說有能力還錢給供應商！

而倫敦食品的悲劇，正是因為客戶的欠款，導致公司在2019財政年，因為應收賬款面臨減值損失，因而虧損了4億5231萬令吉。最終，倫敦食品因為沒有辦法償還外資銀行的貸款本金，以及爆出積欠供應商的貨款，被判入PN17，之後更清盤和除牌下市。

即使財報漂亮的上市公司，都有可能跌到下市的一天。

像上面所說，公司財務的地雷一般都藏在資產負債、現金流量表裡，投資者如果只看損益表，很容易一頭栽進坑裡，甚至一失足成千古恨，白白看著手中股票變成一疊廢紙。

下面教大家三大招避開股市地雷股！

第一招：觀察應收和應付賬款

應收賬款是客戶拿貨時還沒給錢，而欠公司的賬款。這筆賬會記在資產負債表的「流動資產（Current Asset）」里。最理想的還債情況是客戶能快則3個月，慢則1年內還錢。

至於應付賬款，則是公司拿貨時還沒付賬，而積欠供應商的錢，會記在「流動負債（Current Liabilities）」裡。同樣的，公司也必須快則3個月，慢則1年內清掉這筆賬，很少供應商會允許別人欠款超過1年。

由於應收賬款算是公司資產，很多投資者都會對它掉以輕心，甚至覺得這項「資產」再多也無所謂。

事實上，如果應收賬款有增無減，意味著公司一直收不回錢。如果情況未見改善，公司遲早因為入不敷出而現金周轉不靈。因為公司同樣需要足夠的錢來還債，和購買新貨來創造收入。

所以，當投資者觀察到公司的應收賬款逐年增加，尤其是增加幅度超過營業額增加速度時，需要特別小心。

延伸閱讀：從資產負債表揪出有問題公司

圖2：倫敦食品2013至2019財政年應收和應付賬款

從2014財政年起，倫敦食品的應收賬款開始明顯增加。2018財政年的數額，更是按年大漲57%至2億8000萬令吉。

2019財政年的應收賬款突然減少至618萬令吉，是因為倫敦食品認列了3億6316萬令吉的應收賬款減值損失（Impairment loss on receivables）。

這等於說，公司也認為那3億6316萬令吉的賬已經收不回來，變成爛賬！這筆減值損失，也間接導致倫敦食品在2019財政年面臨虧損4億5231萬令吉！

除此之外，倫敦食品的應付賬款，也在2018財政年起暴漲了170%至5058萬令吉。到了2019財政年，更是進一步飆升150%至1億2653萬令吉！

倫敦食品的應收、應付賬款同步飆升，證明公司一方面收不回錢，對客戶的議價能力有限；另一方面沒有能力還債，陷入左右為難的局面。

投資者也可以使用「債務人天數（Debtor Days）」，來計算公司收回欠款的能力。天數越少越好，因為這代表公司成功收款的時間越短。

圖3：倫敦食品2013至2019財政年債務人天數

自2014財政年開始，倫敦食品的債務人天數便年年攀高，突顯出公司的收款能力不理想。2019年的債務人天數大幅減少，也是因為認列了應收賬款減值損失。

當然，投資者不能只看應收、應付賬款就判斷公司有問題，必需配合現金流量表來看，才能做出更明智的決定！

第二招：觀察公司現金流和手上現金

眾所周知，現金等於是公司的血液；而現金流則代表著血液循環的流暢程度。如果血液循環不順暢，公司的營運遲早因現金周轉不靈而出問題。到時候營業額和淨利數字再漂亮，也於事無補。

想了解公司現金流狀況，可以翻開財報裡的現金流量表（Cash Flow Statement）。

圖4：倫敦食品2013至2019財政年的現金流狀況

圖5：倫敦食品2015至2019財政年手上現金

圖4顯示，倫敦食品在2018財政年，開始面臨大量營運活動、投資活動現金流發生「淨流出」的狀況，進而導致現金淨流出搞到6,767萬令吉；手上的現金也按年減少接近70%，至2,272萬令吉。

要注意的是，2018財政年的融資現金流多達5,208萬令吉，但多數來自銀行貸款，證明公司債務也在加重。

值得一提的是，如圖1所顯示，2018財年倫敦食品的損益表，看起來沒多大問題，營業額依然有3億2636萬令吉；淨利則有1390萬令吉。

這進一步證明了損益表的背後，可能暗藏種種陷阱！

到了2019財政年，倫敦食品的現金狀況更是雪上加霜，面臨9,402萬令吉的現金淨流出，手上的現金也只剩下大約89萬令吉，顯示公司已經接近「幹塘」，很難在繼續經營業務。

圖6：倫敦食品2017至2019財政年總借款額

同時，倫敦也面對著3億7906萬令吉的債務，其中80%還是流動負債，公司必需在1年內償還。

各項財務數據都顯示倫敦食品已經到了四面楚歌的地步，連債務都無法償還，更不用說還有能力繼續經營業務！

總結來說，如果投資者可以透過2018財年財報，一早看出倫敦食品財務開始岌岌可危，而不是單單相信損益表數字，便能夠趁早離場，避免財務風波爆發後被套住脫不了身。

第三招：更換外部審計師或首席財務長

外部審計師（External Auditor）和首席財務長（CFO）是最熟悉公司財務狀況的人。一般上，如果任何一方突然離職（不是因為健康狀況），投資者需要加倍小心，因為這可能代表公司的財務有問題。

倫敦食品的年度結賬日是在9月30日，最遲必需在兩個月後的11月30日出爐業績，之後最遲在隔年的1月31日需發佈年報（Annual Report）。

末季業績和年報出爐的兩個月時間差，是外部審計師仔細審核公司全年財務的黃金時間。一般上，這時候審計師或公司總財務長不會突然離職。

但在2018年12月5日，也就是倫敦食品發佈2018財政年末季業績後的第6天，外部審計師突然宣佈離職。

這很可能在說明，公司在設計2018財政年報時，和審計師出現意見分歧。

到了2019年2月22日，新的外部審計師針對倫敦食品2018財政年業績報告，發出「保留意見審計報告」（Qualified Opinion），說明倫敦食品的做賬方式有漏洞。

發生種種事件後，倫敦食品的聲譽已經受到損害，不少投資者急忙賣股離場。

雖然更換審計師的消息，也會出現在Bursa文告裡。但是，很多投資者都會忽略這項消息，而只是關注公司首席執行長（CEO）、主席（Chairman）這些高層的人事變動。  

其他不尋常警訊

• 大股東或者管理層頻頻減持股權，這可能說明他們漸漸不看好公司業務發展，或者財務狀況。大股東和管理層是公司的核心成員，假如連他們都不看好公司，投資者更應該多加小心。

• 股息支付率（Dividend Payout Ratio）年年減少，這可能說明公司現金不足，沒辦法長年維持高派息率。

• 有大筆負債即將到期，特別是流動負債高於流動資產，這可能說明公司的償債能力不佳。短期負債是公司必須在一年内還清的債務，有大筆負債到期表示公司短期內可能有資金週轉不靈的風險。可觀察速動比率（流動資產−存貨−預付費用）÷ 流動負債，一般要求大於1）。

總結

倫敦食品事件告訴我們，選擇公司時絕對不能只看營收和淨利數字，必需結合其他財務訊息一起來分析，才能最大程度保障自己的投資回報。

不要只看一年的財報或者年報。我的習慣是觀察過去5年的財務數字變化，同時將公司與其他同產業的公司作為比較，更容易觀察公司的經營狀況，從中判斷公司在這些年的表現變化是好是壞。

假如公司的財務報表存在了不尋常的表現，不代表公司一定是在財報上動手腳做假賬，或者業務的基本面受到損害，而是給投資者提供了警惕信號，必須深入了解、研究和分析公司的表現，才能確定公司是否真的經營不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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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延伸閱讀】

1. 財務報表是什麼？3大財務報表分析基礎教學｜財報入門系列(一)

2. 從損益表Income Statement看公司怎麼賺錢｜財報入門系列(二)

3. 從資產負債表Balance Sheet揪出有問題公司｜財報入門系列(三)

4. 從現金流量表Cashflow Statement看出公司到底是在賺錢還是虧钱｜財報入門系列(四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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